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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双宝老师,1932年9月18日生于山西省文水县,1947年在解放区参加工作,1956年考入北京大学,1963年任职北大中文系,后任编辑、副编审、编审,1963年起享受政府津贴,北京国际汉字研究会的发起人之一。主要著作:《文水方言志》1988 《简化字繁体字异体字辨析手册》1988 《汉字史话》《易混是错词语辨析》2002 《语文隨笔》《汉语·汉字·汉文化》1996 等。合著合编的有《实用公文写作教程》《中国汉字文化大观》《近代汉语语法资料汇编》《古谚语辞典》《全漢賦》《六十四卦经解》等。1997年离休,六十多年没有离开北大。
我是为出版自己著的《汉字表音化》一书,2003年与老师相识的。至今我们仍保持着联系。惊闻老师于2月9日突发脑溢血离世,享年88岁,失去了我一直称呼他为老师的良师挚友,我万分悲痛,空落落的,若有答疑解惑的事,我还能向谁述说?正值新型冠状病毒暴发期,我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,没能送他最后一程,很难受,我特意发回忆一文,算是我对他的思念吧。
《汉字拼音化》一书写完后,我跑了几个出版社,感兴趣的有几家,但拿出真格的给出版还没有。当时我想到了北京大学出版社,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,学术思想肯定很活跃,可能对我的书感兴趣。一天我到了北京大学出版社,负责人不在,编辑室编辑们听说我写了本有关汉字拼音化的书,有的就打听是怎样实现拼音的?当我说着说着几乎全室的编辑们都过来了听。后来万琛编辑提到可以找胡双宝老师看看,每周一准在。当时我心里一亮,原来大名鼎鼎的胡大学问家在这里,我压着喜悦地心情说:胡老师我没见过,只有求万编辑引见了。过了几天万琛回电,给了我胡老师家里的电话。去年12月30日上午我按约到了出版社,我怕叫老师等我,起大早赶到了北大出版社,到时人员还未到齐。我在楼道里等着,不时地看一看布告牌上东西,斜对面的经济哲学编辑室出来个人,一问听说我在等胡老师,主动地让我到室内坐等,并热情地给我沏了杯茶,又给了我一份报纸说:开着门,他来了你在这里可以看到他。我说我们没亲眼见过,虽在书报上看过,但不一定认得出来。他说,没关系,来了我告诉您。经济哲学编辑室正好在一头,把着楼梯口,来人正好能看见。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没心思看报,不停地看着门外。过来几名中年人,又过来几名年青人,心里猜想:胡老师已是七十岁的老人了,又是北大教授,全国著名的学者文字学专家,定会是西装革履,油光发面,抑头挺胸,慢行方步的大人物。突然过来个老者,身穿深灰色雨绒棉猴短大衣,在布告牌上迅速溜览了一下快步离开了,心里想这不会是他。一会,过来个人说谁找我?他个子高高地,微显红黑而健康,正是刚才过去的那位。我忙说我找胡老师。他说:我就是,并很快带我到了他的办公室。我简短地说明来意,互送了名片。我从申办专利到写书,从热心汉字拼音化到急切想出版我的第一本书的心情,他静静地听着,并不时插以问话。我把专利获得的各种奖状、研究员证书、科学院士证,特别把香港评估我专利值3670多亿报告书等等都摆在了他桌前。他并不轻视这些,但又没有把它们当成真是那么回事,他只是挑检地扫视了一下,显得明世成熟和亲切安祥。他讲,我孩子在国外学习工作,写信用拼音,我看着很费力,我看拼音代替不了汉字。我也不客气地回答说:要不要汉字还会争论下去的,将来留学的回国的会越来越多,受拼音字影响很深,年青人讲究节奏快,谁还考虑你什么传统,拉丁化还会提到日程来,我把话放在这,到时我的书会起很大作用的,不是非拉丁化不可。他细心的听着我的高论,不时地接给他打来的电话,还常来人请教他。一中年人请教经纬度如何来表达?一会儿又来了个年青人问:加拿大、美国、香港、台湾等国家和地区,这样写法行不行?他翻看我写的书后说,现出版社任务很忙,你的书选题太偏,销量不大,恐怕要出一万元赞助费,后又说得一万五。在他与别人谈话时,我环视了一下办公室,大约不到15平方米,书架柜子很多,有五个人的办公桌,一办公桌上还有一台电脑,胡老师桌子没有遮避,没有依靠,正处在中央,好似“文化大革命”时正是被批斗人的位置。我们都是经历过文革运动的,一些人的疯狂历历在目,我深信像这样的权威是永远批不倒的。知识本领不是通过巧取豪夺来的,而是通过自己的勤奋刻苦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。据了解他是山西文水县人,北大中文系毕业,著有《文水方言志》《汉字史话》《简化字繁体字 异体字辨析手册》《汉语·汉字·汉文化》《易混易误词语辨析》;合著有《中国汉字文化大观》《中国古谚语辞典》《实用公文写作教程》《近代汉语语法资料汇编》《全汉赋》等。知识的渊博有目共睹,在专业上树立了一座座丰碑,头脑中的智慧丰富于实践、群众,而勇于实践,始终又和群众在一起,因此,得到群众由衷的信服和拥戴是自然的。当我们分手时,他执意要送他著的一本书留念。下楼一层近旁就是书店,拿了两本去交钱,我抡着并说我这有零钱,真是一个大实在对上了一个大实在了。他在一书扉页上留下“于泽华先生雅正”,签上名字日期。字写的很小,也就是五号字,我真佩服他的眼力。后来我联系到中国专利局出版社,有一项业务叫作“按需出版”,虽不给版权但能给出书人著作权,发生纠纷可出法律有效证件。真使我迷惑:怎么能把版权和著作权一分为二了呢?况切我送去的书已装订出册了,一本书出版才收2500元。编辑听说我的书稿已交到一些出版社,他特意说:你的书稿一换名就成了别人的啦!出版了你一点脾气没有,打官司你都赢不了。他用意我是清楚的,书稿放在胡老师那里我是一百个放心的。我读过他的文章,发现他很敬重别人,不管引用哪一个观点他都点明出处,那怕是一个思想上的闪光点,都要讲明是在哪发出的。这就是大家的风范。因此,书稿已放在他那有几个月了,但我感到就像送到保险柜里一样安全可靠。
2003年5月4日於陋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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